中也宰宰

【太中】春雪

大蒜腌鸭蛋:

*哨兵太宰X向导中也


*短篇  抹茶味的糖 一发完


*带有一些私设 一些反乌托邦 谢谢点开的你




  




  0


  雪花下覆盖的是山丘还是沟壑?灰白色墙灰掉落几颗进半开的蟹肉罐头里,坂口安吾转身准备再烫半壶酒。




  “你院子里种得花怎么样了?今年开得多吗?”




  太宰治拈了一夹蟹肉混着清酒囫囵吞下,味道有些腥冲,但他莫名沉迷其中:“几朵?十几朵?记不清了。”




  他们所生活的国家,位于极北的地方,常年飘雪,几乎从未落过雨。没有河流,全部都是冰路,这里的人也很少能出远门,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见吞噬一切的暴风雪。由于地处极寒,植物基本无法生长,占据多数的是皮毛丰厚的各种动物。




  坂口安吾不懂为什么太宰治那么执力于在院子里种出花朵,从他认识他的第一年开始就这样,现在已经第五年了。要知道花这种珍贵物种,在普通人的生活里仅仅出现过在课本上。




  坂口安吾一开始也是不喜欢这位搬移而来的邻居的。




  吵闹,半夜总是能听到隔壁玻璃制品在地面上炸裂的声音。




  孤僻,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任何人来拜访过他,院子四周的墙还被私自增高了几分,挡住了安吾家院子的光。




  直到有一天,这个人顶着风雪醉倒在他家门口,干涸的眼睛,发白的唇,像个落魄的流浪汉。他觉他可怜,想着救人一命算做了好事的心,才把他拖进了屋。




  一张棕色兽皮毛毯,半盏加了蜂蜜的醒酒汤,比平日里多了两根柴火的壁炉,太宰治窝在沙发里半响后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掏出捂在怀里的种子查看。




  “还好没有裂掉。”




  坂口安吾觉得,这人还真怪。


  






  呼啸穿过发丝的不是风尘,而是雪渣。太宰治回到家后依旧习惯性的靠在窗前望向外面院子。




  几朵玫瑰在黑夜中摇曳,月光投射到雪花再折到花瓣上,它们竟隐约开出一种番红色。






  1


      中原中也至小开始就觉得自己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哨兵,包括他身边的家人朋友无不确信这点。他拥有着让教官赞不绝口的体术,和实战训练里出众的决策头脑,就算是和教官们的教学模拟实战,他也可以出奇小胜。




      所以当得知自己分化成向导时,他至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消化了一周。




      今日又是塔楼为他们的士兵们挑选搭档的日子,中原中也因为突出的成绩早早就被招进了特殊部队,但是那时大家都确信他会是哨兵。而当他成为向导后,不知道为什么脾气日渐暴躁,对于向导的能力控制更是无法掌控。所以之前试图与他契合的哨兵,不是被他揍废在床,就是被他无法控制的能力破坏掉了精神屏障。




      雪国特训营的总指挥国木田已经因为这件事,头痛了很久,因为如果这次中也再无法匹配,将被强制劝退。




  “有一个人也许可以。”江户川乱步盘腿坐在国木田的办公桌上,怀里圈着一包用牛皮纸袋包装的碎糖果子。




  “谁?”




  “他啊。”




  江户川乱步低头叼了一颗进嘴里,同时伸手指向旁边贴满资料和照片的白板。






  2


  中原中也半跪在地眼睛瞪得像一只野兽,现在的天空是水洗过的蓝,他脚下的扁平沙砾十分钟前还在发出声响。




  而此刻他眼前的太宰治,正把左脚踩在此刻仰倒在地的雪豹喉咙上,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他眼神朝下,像镶着冰花:“没有人教过你吗小猫咪,和人正确打招呼的方式可不是往人身上乱呼爪子。”




  




  太宰治,受到过雪国最高统治者嘉奖,一名不需要向导就可以自由作战的优秀哨兵。但凡见过他作战时样子的人,都会在暗地里庆幸与他不是敌对方。强大的精神力,收发自如的力量掌控,甚至部队里有关于他会不会是改造过的黑暗哨兵的流言。




  可是仅有不过三人知道,他比任何哨兵都需要一名向导。




  一名能够成为他精神支柱的向导。




  所以当他收到好友兼上级国木田的消息时,赶紧推掉手中泡着橄榄果的酒杯,不管里面的冰块是否只仅消逝了一角,便赶紧赶了回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与这位好友口中所说“可以试试”的向导的会面,是由不到两句话的交谈与充满挑衅的迎面攻击拉开序幕。




  




  蓝色的闪鳞蝶轻轻落在太宰治弓起的食指上,他抬开踩压的腿,渡步到中也中原身边蹲下。




  “我来之前就大致看过你的资料,所以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向导是辅助罢了,是最没用的鸡肋。”




  “但是你现在的攻击全是破绽,更不说抓不到一丝思考的战术考虑。连自己都不肯承认的你,就像生霉的匣子。”




  “砸碎都显得浪费,该直接扔掉。”




  他露出笑容,眼睛里映着诸神黄昏里抽出来的柑橘色。






  3


  静谧飘摇的月光透过玻璃落进中原中也的茶杯中,他的肩胛骨覆着绷带,仔细看的话还有一点陈旧性渗血的斑驳。




  他不得不承认那位叫太宰治的哨兵很强,虽然之前有耳闻过关于他的传闻,但他一直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招招致命又手下留情的攻击,和直接点破他心思的明言揣测,都直接逼迫着他去承认了那些传闻。




  嘶...中原中也摘下掩盖乌青的纱布,已经一周过去了淤斑似乎尚未见好。




  下手也不是很留情,他嘟囔着起身去翻药瓶。




  “或许试试这个?”




  中原中也闻声回头,窜入眼中的是拎着药瓶,嘴里还叼串葡萄的太宰治。




  




  “我又不会毒死你,”太宰治熟练的将药酒倒至掌心,稍稍搓热后轻轻覆上中原中也的肩膀,“你也得到指令,以后我们会组成搭档。虽然现在对你的能力我还保有怀疑,但就因为这个随便杀人可不是我的作风。”




  背对太宰治的中也转了转眼珠子,挥手让在一旁处于高度戒备姿势的雪豹退回窝里。




  “不过我也是蛮意外的,你到底在愤怒些什么?”




  今夜的月亮尤其圆,中原中也垂下脑袋似乎是想把自己藏进阴影,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非常明了,只是从未有人如此正式的问过,他也没有给过任何想知道答案的人信任。




  但如果是面前这位所谓搭档的话,或许可以交付答案。终于在太宰治准备替他换上绷带时,他慢慢开口:“期望值。”




  听到简洁回答的太宰治明显顿了下动作:“别把自己圈进绕不出来的怪圈里。人之所以痛苦,不过就是喜爱把自己往模具里塞再贴上标签,无论合不合适,总认为从众才是唯一。可是那些明明都不是必要。”




  “不是必要?什么意思?”




  “掰断模具束缚,成为拥有暴力输出的向导,为什么不试试。”




  




  比太宰治拥有向导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是中原中也的哨兵是太宰治。




  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幸亏两人都是丝毫不在意这些的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那便是补起这段时间中原中也因为自我怀疑而落下的理论与实战课程,以及试着让他进入太宰治的精神屏障和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时间仅有两个月,他们总是行色匆匆。






  4


  他们的首战失败了。




  “这很正常。”江户川乱步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替太宰治拭去嘴角的血迹,“新人搭档执行B级任务,本身就不可能。”




  “所以你和国木田一直都在附近吧。”太宰治有些郁闷,毕竟他之前可是能够独身完成A级刺杀任务的。




  他不清楚为什么,明明在配合练习时能够完美合作的中原中也,会在这次实战时失误。他能感受到他在试图引导和保护,可是因为两人存在共感,中也的那份焦虑和莫名的恐惧也一同传导给他了。要不是及时赶到的国木田,他怕是又要暴走。




  “太宰,你有刻意隐瞒的情况,对吗?”原本靠在病床上休息的中原中也突然开口,“作为搭档,如果不是完全信任的程度,我们可能会因此全部丧命。”




  中原中也的语气就像还沾着几片从战场上带回来的雪花,搁在床头柜上的热水直到放凉,他都未动一口。




  他看见了雾,在打开太宰治的精神屏障的时候。




  天空一片漆黑,雪花从昏暗中慢慢降下,弥天黑雾吞噬着大地,他试图定神分辨清楚,却发现那大地居然是由腐烂的尸体堆积而成。




  头顶是雪,中间是雾,脚下的血水溅起红红火星。




  他凭借着平日里积攒的冷静握紧拳头往深处走,四周空静无声,耳边回荡着的只有他脚底踩碎眼球的细嗦。




  他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带着惶恐焦躁。就当他快要放弃探索时,一只蓝色蝴蝶停落在他眼前,似是要为他带路。




  行走途中雪花开始停止降落,他的身边开始出现五彩斑斓的树木,由稀至密。蝴蝶不断煽动翅膀,他加速往丛林深处追去。




  迷雾被树枝挡在外面,他的视线越来越清晰。




  然后他看见......




  他看见玫瑰沿着藤蔓盛开,绿藤往着中心集去。太宰治被花刺锁腕跪在那里,花瓣割破了他的衣裳。拥有明媚光束打下来的地方,竟让人背生寒意。






  屋子里很安静,只听得清国木田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墨。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中原中也憋住一腔愤怒,直接起身要走。




  “中也,”太宰治终于笃定想法,叫住快要冲出门的人,“如果用一直杀戮来拯救和平,你愿意吗。”




  不是疑问,是陈述。




  人类总是喜欢将事物划分成绝对,谈到战争杀戮就说憎恨,只会一昧赞美心中的和平光明。对于这两件事本来就是共生关系这点,似乎就像失忆。这些都是太宰治坐在人世间的酒吧里所感受到的。




  那里所有的人称赞他为英雄,却无一人愿意留他共饮半杯。他们的内心认定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是屠杀生灵的恶魔,绝不愿承认这些洗不干净的鲜血其实是为他们而沾染。




  白昼在吞噬黑夜的同时,也会逐渐化成可怕的雪地沙漠。太宰治就像两界之间的分割线,绝对必要,绝对不被接纳。




  和平里有太多的斑锈,有的是统治者烙上的所谓勋章,有的是被迫无辜牺牲者的血口呐喊,他明明是清洗者,却被标榜成涂鸦者。




  希望是病,赞扬是蚀骨绝症,他开始质疑自己的杀戮是为了保护,还是仅为统治者巩权的利器。




  




  “这不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吗?”中原中也收了脚步,换而转身朝太宰治走过去,“我不想当救世者,对世人如何评价也不感兴趣。”




  他见过太宰治藏在心里的埋骨之地,对于那份由自身催产出的枷锁,他大概能感觉到是为什么。




  之前也被乱步先生单独找过,对于太宰治为什么一直以来没有向导搭档也有所了解。




  太宰治的精神世界独立又完整,几乎不受白噪影响,完全独立行动没有问题,是哨兵中极其少有的现象。可为了保险起见,国木田还是为他挑选过不少搭档。最诡异的事还是发生了,那些向导通通在进入他的精神世界时遭到不同程度的反噬,最严重的情况是直接丧失战斗力。




  原本太宰治已经放弃寻找搭档,可是说实话,谁有愿意一直可以控制着自己的力量行动呢?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可以触及到太宰治最深处的地方,并且活下来,只要太宰治愿意袒白暴露伤口,他就有办法给出最佳的答案。




  想到这里的中原中也接过乱步手中的镊子,将酒精棉球摁在太宰治侧脸的伤口上:“别在这些地方浪费时间。”




  “哇...轻点轻点!”




  花朵不应该生长在藤蔓上,如果蝴蝶点起的火焰不足以燃烧断枷锁,那就换雪豹的利爪来将它们连根拔除。






  5


  今日又小雪,太宰治窝在床里准备再赖十分钟。




  国木田给他和中原中也特批了两周的假,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时间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迟钝的风不知如何才能钻进窗帘,灰色的被子上铺满了雪国特有的寂静。他觉得很舒服,准备枕着这满头盲目之冬再睡一下。




  “太宰!”




  ......




  “太!宰!”




  眼睛还未来得及闭上三分的太宰治披着软被走到阳台,目光往下寻找声源。




  “太宰,下初雪了。”




  站在庭院里的中原中也满目盈盈,吹过他橘色刘海的风是灰白的,外套上绣着曼珠沙华,明媚得像从别国到来的使者。




  




  对于常年下雪的地方,还能分得清哪一场是初雪这件事,在太宰治穿上大衣前,仍觉得是中原中也为了骗他出门编出来的幌子。




  直到那人无心顾及他手里的热茶,非要用树枝刨开地面,还不停嚷嚷着:“初雪很软,如果在这个时候种植花束,你看,种子的力量是足以冲破寒意的。”这样的话的时候,太宰治才觉得冰封大地多年的积雪,是真的存在区别。




  云朵在空中漂浮,太宰治蹲在中原中也身边捧着两杯热茶,一人专心讲解,一人盯着那份认真出神。太宰治的精神体是一种名为海伦娜的蓝色闪鳞蝶,平日在阳光的折射下会非常夺目,就如同此时此刻中原中也的那双蓝瞳般。




  “太宰,你是见过玫瑰的吧。”




  “嗯。”他回答得很干脆,因为在他之前独身游历各国执行任务时,确实在很多地方都见过。




  中原中也停下手中用树枝戳雪堆的动作,低着脑袋继续说道:“我在你的精神世界里看见了。”




  是吗?其实他自己是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风景的。




  “也送我一朵吧,如果下次任务顺利完成的话。”




  “好。”






  后来他们在院子里踏了初雪吃了年糕,中原中也端着碟子在前面踩出脚印,而太宰治便在后面漫漫散步把印子再加深一层。




  他不知道中原中也哪里看来的那么多新奇想法,关于初雪祈福这种事对他而言平日里都是说笑,而现在全当是陪他放松了。




  雪豹趴在二楼阳台上仰视着这一切,甩甩尾巴后打了个哈欠,正好惊走了本来停留在他耳尖上的蝴蝶。








  6


  “是对面的哨兵!大家注意!”




  敌对士兵们听到呼唤后纷纷警惕起来,他们耳闻过雪国最近有一对新晋搭档非常厉害,但不知道在这场战斗中会不会出现。




  榆树飞起的残叶割破天空,划出浑浊与地狱的界线。又是战争杀戮和平的时期,胜利女神手中的沙漏开始倒计时,那么这次,会是谁披上光明的赞歌。




  忽然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一群快速移动着的蝴蝶,各色的闪鳞翅膀搅和着月光竟变得相当晃眼。有人试图靠近攻击,皆殊不防吸入蝴蝶翅膀上扇落的毒粉,纷纷痛苦倒地。




  “难道是...太宰治?!”




  为首的将领比其他人先反应过来。




  诡异出现的杀人蝴蝶,强到可以操控精神体足以作战的人,只能是他。可惜未等这位可怜的首领发出下一步指令,蝴蝶掩护下的雪豹已向他正面扑去。




  骑在雪豹背脊上的中原中也利落地将手中匕首准确刺入猎物太阳穴中,再等不带犹豫的横拉抽出时,已是带着一抹红白混合:“不好意思,回答错误。”




  瞬间失去首领的群蚁们纷纷慌神,开始四处乱窜,当然也有愤怒的几只冲着中原中也叫嚣而去。




  何为不自量力,他们还没来得及接近中原中也半分,就已经被雪豹利齿撕碎。蝴蝶绕着尸块飞舞,嘴里叼着匕首的中原中也比起作战者,更像是以左手手枪为指挥棒,指挥起花开血景奏鸣曲的演奏家。




  “是...是两名哨兵的组合?”




  刚才侥幸逃掉的一名小兵躲在远处沟壑里瑟瑟发抖,这么强的暴力武值,干净利落的杀夺手法,凭经验而已绝对不可能是其他。




  “他很强是吧。”不知何时出现的太宰治悄悄靠近到小兵身旁,他的语气轻快,仿佛与小兵以前就认识。




  “嗯嗯。”




  “但是他不是哨兵哟。”太宰治的手枪抵上小兵的侧颈,“我才是。”




  反应迟钝的杂碎,注定听不到解释,只能带着惊讶和诧异,在瞬息间死去。




  


  


  地平线上升起一轮含泪的银色圆月,宛如死神的两人正骑在雪豹背上清点着今日收获。




  其实也没什么好点的,数言几句便总结完毕。坐在中原中也身后的太宰治开始盯着那弯曲如虹,还沾着几点旧血的后颈出神。或许是胜利女神的挠人耳语,亦或许是想应证血会激发人类天性,被月光熏得有些迷糊的太宰治竟忍不住凑身向前,探出舌尖试图卷走那些血迹。




  “你冲我吐口水?”感受到颈后湿意的中原中也立马回头质问。




  “没有,是下雨了。”几乎同时停下动作的太宰治弯起笑眼,舌尖在口腔里扫了半圈。




  “噢,那得快点回去了。”




  国木田特批的假期还未到一半,就被与邻国突然开战的事情强行叫停。本身太宰治是非常难受的,但是现在,这任务带来的惊喜已经完全抵消掉那些不快。




  因为,雪国从不落雨。








  7


  太宰治是被跌进他被窝里的中原中也惊醒的,前晚他带着中也去了他经常去的那家酒吧,结果不知为何中也的兴致比他还大,红酒黑啤混着来,最后搞得他一滴未沾,还得负责架着他扔回房间里。




  现在两人正各自顶着乱毛对视,用时间与目光对质,最终还是中原中也面子比较薄率先开口:“刚刚...打滑了。”




  “啊,嗯。”




  灯光太暗,鬼使神差,太宰治伸手替中也顺起了耳发。




  “太宰!”破门而入的国木田在看到眼前暧昧气氛包裹的画面后,默默别过脸,“紧急情况,你和中也处理完后赶紧到会议室来。”




  重重的关门声,震懵了还在床上坐着两个人。




  处理什么?




  




  “还真是有意思。”太宰治在看完所谓的国王旨意后,直接将它撕碎往前抛出,造了一场纸雪花。




  坐在旁边转笔的江户川乱步接着开口:“欲加之罪,何患无罪。”




  依靠罪恶树立不光是和平,还有王冠。冠中宝石身边缠绕的桂枝在夜晚就会变成毒蛇,绕着权杖攀爬而下,去人潮中嗜人血骨,吞人魂魄。平民们为了维护和平尚能冷漠无情,为王的更是擅长如此。




  “所以,上面写了什么?”连文件的影子都没来得及抓住的中原中也,现在只能满脸郁闷看向桌对面的太宰治。




  “中也,你还记得之前执行任务时你杀掉的那个将首吗?”




  “嗯。”




  “上面的人现在想要与邻国建交。”




  “这么突然!”




  “你听我说完,能够结束几十年的对峙当然是好事,几乎圆桌元老会议是全票通过。”太宰治在果盘里挑了颗葡萄塞进嘴里,“现在唯一棘手的是,你之前杀掉的那位首领,是邻国国王膝下的一位皇子。”




  “文件有两份,一份是对外的宣召两国和解,还有一份是给国木田下的抓捕令。”




  四人的沉默压抑过屋子里的空气,窗户外的天空像是被木边框斩断的头颅。中原中也的雪豹突然出现跳到木桌上,与主人相同的蓝眼中已经盛满了愤怒。




  见此状况的国木田刚想出手拦下却被旁边站着的乱步制止。




  “他打算怎么处置我。”




  “地牢禁闭,十年。”




  得到回答后,中原中也之前一直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来,他露出了笑容,雪山凝结而成的笑容:“居然没想着杀了我,是想显得他威严又宽容吧。什么时候执行。”




  立刻意会到语中含义的乱步抢在国木田前面说到:“收到指令的那刻立即执行,不过新来的小兵可能不熟悉塔楼里的路,路中耽搁了也不是没可能。”




  




  中原中也坐在太宰治屋里的阳台上,对着远处茫茫雪白出神。现在还未到太阳落山的时分,不然大地上此时应该是一片橙红。




  “可能,你是对的。”




  中原中也接过太宰治递来的热茶,瓷杯杯缘贴上唇瓣,又迟迟未见想要饮入的意思。




  “能够裁决事物对错的东西本身就不存在,我也无法做出判定。”




  太宰治不喜欢喝苦茶,可是中原中也喜欢,每次去吃雪茶泡饭,爱闹腾的中原中也总喜欢偷偷往他碗里多添几勺茶末。见他苦到咂嘴,他就会拍桌大笑。




  这类幼稚把戏时常上演,贯穿了他们俩的十九到二十一岁。




  太宰治今日将两杯苦茶调冲成一样的苦味,连放的冰片数量都是相同,他举杯对着楼下的雪白,脑袋却蹭上中原中也的肩膀。他低语,声音里压着冰花:“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吧。”




  听到这句话的中原中也开始嗤嗤发笑:“之后我不在的日子,你可别找新的搭档。不过十年那么长,你也没被罢职,说明还是会继续执行任务...”




  “哎呀呀,听不懂呢中也先生。”太宰治干脆将脑袋埋进中原中也的颈窝里磨蹭起来。




  “我说,”实在受不了痒痒的中原中也稍微侧了头,俯到他耳边轻声,“你还欠我一朵花。”




  苦茶泡过的双眼溢出眼泪,淹没了整个房间。




  




  0


  太宰治院子里的玫瑰开了,在新年初雪降落的时候。




  不是之前失败的几支、十几支,而是上百枝,是数不清的多少支,是足以铺满满园的鲜红。




  藏在玫瑰丛后面的男人忍不住将指尖流转的花朵衔到唇间,再以雪景为乐,弯腰邀请站在风中的萨德侯爵夫人共舞一曲。




  夫人解开颈间的纱巾挂在玫瑰树上,早早等候在旁边的蝴蝶们已经准备好捻住它的四角。乘着风,避开风雪,再翻越那险恶的雪山,去探望那锁禁于地下的囚兽。




  蝴蝶轻栖在猛兽鼻尖,如同之前的五年一样。




  




后记:


比起口中发出的‘爱’这个音,更想描述出‘爱’这个行为。最后一段是致敬三岛由纪夫的《萨德侯爵夫人》,萨德侯爵夫人拥有玫瑰与蛇,也想笔下的双黑拥有这些。他是他的庇护,他是他的精神支柱,或许理解的还不是很到位,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感谢洛洛和瓜哥,帮我在陷入文思困境时给与帮助。




祝,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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